第二十七章 医馆招聘看出破绽
上回说到在日本留学的林飘飘接到林殿雄的电报后，立刻启程回到了上海。海外归来的她，自然很是抢手，众多大医院上门请她出任外科大夫。
林飘飘经过考察，最终选择在一家国人开办的惠仁医院当了一名外科医生。
由于林飘飘是从日本帝国医科大学学习回来的，日本人颇给她面子，三番五次动员她到日本人开办的医院工作，甚至是日军陆军总医院。
不过，日本人的盛情邀请，都被林飘飘给婉言谢绝了。因为她不想专门去为日本人服务，她更想着去为国人疗伤治病。
后来，林殿雄也劝林飘飘到日本人开的医院工作，这样会对自己的生意有帮助。
林飘飘虽然知道日本人是不能得罪的，一旦惹怒了日本人，自己和父亲都会遭殃。她也知道父亲拉扯自己长大不容易。但是，林飘飘还是拒绝了父亲的请求，坚持到这家国人开的医院当了一名外科医生。
林飘飘除了当外科医生，平时也偶尔参与林殿雄的生意。只要林殿雄与日本人接洽生意上的事务，林飘飘都要出面陪同，既做翻译，又协调他们之间的关系，她帮父亲的忙，主要是害怕父亲受到日本人的欺负。
此时处在复杂环境中的林飘飘，由于受到各种因素的影响，正产生一种迷茫情绪。因为她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。
不过，随着林飘飘的长大**，出落成了大美人，而且还是留洋归来的外科医生，林家在上海滩的地位和影响力自然又提高了许多。
说了大半天林殿雄和他女儿的情况，再来说一说林殿雄“地下情报交易圈”里的另一个人，一个他十分信赖和极其重要的人，这个人就是他的私人保健医生、前面说过的那个拥有祖传手艺的正骨推拿高手金川。
本来，金川来上海是负有特殊使命的，他准备以开一家正骨推拿的医馆为掩护，做地下情报工作，建立起一个独立的情报网。
但是，金川为何能和上海滩最大的情报贩子林殿雄扯上关系？这还得从金川正骨推拿医馆开张前后发生的一些事情说起。
前面说到，金川那天晚上在一条弄堂里救下了被日本浪人追杀的许虎，结果却被这个许虎给“缠”上了。
许虎正在为寻找不到自己的组织而发愁。自从金川救了他之后，他知道金川是个有本事、将来能干大事的人，正好自己闯祸了也没有了去处，就“不依不饶”、“死缠烂打”，下定决心一定要跟金川走。
金川无奈，只好暂时收留了他。后来，金川通过对许虎的简单了解，知道这个许虎不是坏人，甚至有可能是一名与组织失去联系的地下情报员，就答应了许虎的要求，收他做了自己的徒弟。
这一天，金川从报纸上看到一处地理位置不错的房子准备出租，就带着许虎亲自去看了看。
这是一个临街的房子，原来是经营杂货的，一排有三大间。金川看了看，觉得很是不错，就决定租下来。
房子主人胆小怕事，看到时下的社会比较乱，就准备把店铺关了带着家人去乡下躲一躲。他见金川挺满意的，就想着赶紧把房子租出去，出的租金自然也比较低。
金川很是爽快，立马付了租金，然后让许虎找人把房子粉刷了一遍，还购置了一些医用的床铺、椅子、医疗器械和医用敷料等。
许虎原本就是一个闲不住的人，他很勤快，里外张罗，没用多久时间就把房子和设施搞定了，金川颇为满意，觉得许虎很能干，就利用晚上时间，教给了他一些基本的医学常识和伤病员的处理方法。
只不过，许虎从来没有干过什么医学上的活，难免有些“笨手笨脚”，让人一眼就能看穿他不是学医出身的。于是，金川决定再招几个懂医的人来帮助打理医馆。
金川心里很清楚，自己并非为了开医馆而开医馆，他是负有特殊使命的人，医馆不过是掩护自己身份的一个公开的场所。
可是，既然公开开医馆，就不能没有医馆的样子，面对每天来来往往的求医者，就要尽到责任，给病患疗伤治病。特别是需要几个懂医帮手，帮助打理医馆的相关事务。如果单靠自己和许虎，显然难以维持下去，时间长了也容易引起外人的怀疑。
看看房子收拾的差不多了，金川赶紧花钱去办理了开医馆的各种手续，还在报纸上刊登出了一则招聘广告，准备招两个助手，一个是推拿按摩技师，一个是护士，主要是为了帮自己打打下手，管理医馆的内部事务。
那时，在上海找工作非常的难，一看报纸上有招聘推拿按摩技师和护士的广告，呼啦一下子来了很多应聘的人，把门口都给堵住了。
许虎不得不在医馆门外大声吆喝着维持秩序，让应聘的人排好队，一个一个的来。
那一天，王大峰和左云芳也夹在了众多应聘的人群当中，等待着金川的亲自面试。
王大峰和左云芳为了能够应聘成功，在“补课”上也是蛮拼的，他俩除了临时突击了一下相关的医学知识之外，还专门跑到一家医院去观摩人家按摩师和护士是如何工作的。
刘长山通过关系，为左云芳搞到了一张天津护校的毕业证。他一再叮嘱左云芳：“千万别像在根据地那样，大大咧咧、咋咋呼呼的，要学会柔声细语，步履轻盈，耐心细致。”
“知道了，老板，你都提醒八百回了。你看我现在说话是不是和气多了？”左云芳笑着说道。
“是改多了，以后你和我说话也要用这种语气，别整天跟训人似的。”王大峰在一旁说道。
“对了，还有你，别动不动就吹胡子瞪眼，整得跟抓特务似的，一定要谦恭，不要总是挺胸抬头，要跟人打架似的。”刘长山转头又提醒了王大峰几句。说的王大峰和左云芳抿着嘴相视一笑，不说话了。
其实，在应聘的人群当中，大多数人并不懂医，不少人来应聘纯粹就是想来找一个打杂的活，混口饭吃。自然，没过一会儿，就淘汰了不少人。
王大峰和左云芳化装成小两口，在门外耐心地排着队。他们此时心里也是忐忑不安，生怕应聘不上，回去没法跟“刘老板”交代，影响了刘长山扩大情报收集渠道的计划。
半个多小时后，终于轮到王大峰和左云芳了。
“你们俩是一起的？那就一块进来吧。”许虎看出王大峰和左云芳像是两口子，就把他俩领进到了屋子里。
王大峰和左云芳进屋后，非常的有礼貌，王大峰还半弓着腰，主动介绍自己是从天津逃难过来的，以前在医院工作过。左云芳则说，他们现在生活没着落，还希望馆长能够发发善心，让他们夫妻俩留下来，他们一定会把工作做好。
左云芳说着话，还从兜里拿出了那张皱皱巴巴的护校毕业证，眼睛里流露出恳切的目光。
看着王大峰和左云芳的“可怜”样，瞬间，金川也动了恻隐之心。
或许是王大峰和左云芳身上显露出来的气质和普通市民不一样，连在一旁的许虎都觉得这两个人比较诚实可靠，值得信赖。
不过，这金川是何许人也？他毕竟是受过特殊训练的人，眼睛还是很“毒”的，王大峰和左云芳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一些小特征，岂能逃过他的眼睛。
金川从王大峰和左云芳的言谈举止中，已经看出来，这两个人也绝不是普通的逃难过来的人，更不像是真的两口子。眼前的王大峰比较憨厚，只是王大峰随口说了一句：“是，保证没问题。”
一个“是”字，让金川看出破绽。这应该是部队里常用的语言。而左云芳，虽说两手交叉着手指，但手指还在下意识地在不停地颤动，明显是干过报务的人。
这两个人究竟是什么人？是日本特务机关和76号派来的，还是中统、军统派来的？抑或是上海地下党派来的？金川一时难以鉴别出来。
不过，直觉又告诉金川，这两个人，身上有股子正直正义之气，绝对不是阴险狡诈、偷奸耍滑的那种人。
此时，留不留下王大峰和左云芳，金川多少有些犯难。留下他们吧，他们究竟是何人？为何要到医馆来应聘？有什么背景没有？到医馆应聘又有什么目的？自己目前尚不清楚，留下他们的风险会很大。
一连串的问号在金川的脑海里迅速闪过……
